最 后 的 记 忆(序)
我发现,一个人不能过长时间处在虚无缥缈的遐想里,无用的东西装的太多终究不是好事。在我埋葬一个玩家幼稚情感的过程中,个人意念已经不是一切的主体。更多是由兴奋转向惆怅,喜悦步向悲哀,而这一切原本可以被非外界因素控制,至少我曾这么认为过。
最 后 的 记 忆
序
我站在一片废墟前,那个“环球俱乐部”大牌子仍独自坚持立在我面前,缠绕在字体醒目位置的装潢灯只剩下几盏还不知疲倦的闪动,似乎是要告诉我一种类似生命跳动不止的话或者其他什么听上去比较有象征意义的内容,但堆积在他背后并延伸的瓦砾却很不协调占据了我的视野。
我踏着砖瓦前行了不到50米后停下,那是我的目的地,一扇只有门框的门,接连着半堵没有倒塌的砖墙。
这里本该有个牌子,牌子上写的那几个字曾经征服了整座城市的星际玩家。
“博师网吧”
2000年一月,我藏在办公室里躲避窗外的严寒,裹着大衣靠在暖气旁不停打着哈乞,领导不在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变懒,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认真的缘故――我根本就不喜欢这份工作,对目前所做的提不起丝毫兴趣。唯一使我留下去的理由是可以在随意的时间随意上网,原因是领导把我安排公司网管这个位置,尽管身后的服务器不停发出烦人的噪音,我却不大在乎,我很清楚如果离开这里再找到这样轻便的上网条件难如登天。能上网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好商量。
但是随后一个电话改变了一切。
两个星期前red-apple报名参加了高信达的星际比赛,听到他宣布这个消息时候我毅然决定放弃原本热情的尝试,原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苹果其他CPGL的朋友们也都报名参加了比赛,我不想在第一轮就被自己人很没面子的淘汰。
这个电话就是提醒我今天是比赛的日子,我决定请假去看一看,顺便在苹果拿了冠军后宰他一吨饭弥补我今天损失的工资。
DC被人打下来,随后是craft,我很吃惊,我所认识CPGL的朋友里他们已经是水平很高的人,按照我的想法,北京不会有比现在这一群人有更强的实力,但现在看上去确实隐藏着很多不知名的高手。
那些人,不,那些高手,他们不是独自到来,事实上他们也是一个群体,而同时他们也正绕有兴趣地观察我们,看表情他们也很奇怪这里居然会碰到一些强大对手把他们打下这么多人来。
零碎的散兵游勇已经被彻底消灭干净,剩下将是两个强大力量的碰撞。明天,他们或者我们,最终冠军将是这两个群体中的一个。
第二天上午我们浩浩荡荡的向赛场进发,压力产生动力,我清楚知道实力强劲的对手已经激起朋友们好胜心。小河还在为昨天的失利耿耿于怀,DC与LY则在研究2v2的战术, 苹果一支烟跟一支,阿蔡在向他的宝贝妹妹讲解微操作的指挥,其他人也在讨论什么或者做着一些他们都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突然吃惊的发现所有人居然都能找到不同的方式消耗路上的时间,无论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这并不是单方面的,可以想象,在另一个方向,另一群人也正在向同样的目的地前进,而且很可能也在做一些同样无聊的事情缓解压力,因为他们的目标同我们一样――夺取冠军。
我很难用语言描述那天战斗的场景,一个是时间向去甚远,记忆模糊,另外就我知道有限的汉语词汇不足以形容当时比赛的激烈,双方交替胜利,阿蔡一不留神瞬间被狗海淹没,LY竭尽全力战胜他本人的对手但在下一轮也败下阵来,肉男在那一轮将淘汰阿蔡的对手斩于马下,不过下一个回合被人用dark-t砍得落花流水,而苹果则替他报了仇。总之我们“死伤”惨重,对方也强不了多少。双方的神经随着比赛进程慢慢绷紧,但仍都表现出来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乎自己这一方正节节胜利并最终要攻克柏林,那是只有在某些貌似深刻的电影中才能找到的表情。
苹果参加半决赛时我不在场,那个时候我去了洗手间,我相信他肯定能打进决赛并获得胜利,但解手的同时我听到远远从赛场传来一阵欢呼声,却没有一个声音是我熟悉的。潜意识提醒我,苹果被淘汰了。尽管不是最后的决赛,但对方正在为消灭了最强的对手庆祝,剩下的比赛已经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冠军争夺战赛场十分安静,只有选手点击鼠标的声音,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这群不知名的高手比赛时具有某些共同的特征,就是鼠标点得出奇的响,好象对鼠标有什么仇恨,每次手指落下的时候都是十分用力砸在鼠标键上,鬼才知道他们平常打游戏的时候要费掉多少鼠标。还有他们经常扔掉鼠标双手在键盘上狂敲一阵后再抓起鼠标继续战斗(后来我知道那是用双手造兵),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似乎代表一种风格。虽然对这些很不理解,不过隐隐感觉到他们的操作绝不是当时国内玩家的习惯,因为我听到对方有人在用韩语交谈。
“他们是从五道口来的。”比赛的组织者这样向我回答,并用几个间隔很长的词加重语气:
“五道口,博师网吧,[Beig]战队。”
苹果依旧一支烟跟着一支,并习惯地把自己罩在烟雾里。
蓝大法师在苹果家的厨房忙碌,小河帮忙洗菜,那是与控制鼠标截然不同的工作,但他们的手指依然活动灵巧,没两分钟就成功将所有烂掉的菜叶全部摘掉,同时还削掉了三只土豆的皮,与我平日在家剥蒜时笨拙的样子成鲜明对比。
“后天hongzf来北京,”苹果掐灭了烟,“然后大家一起去踢馆。”
“踢馆?哪里?”我明知故问,自那次比赛后,目前北京网吧能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只有一个地方。
“五道口,”苹果又点燃了一支烟“博师网吧。”